【小凡高】窃光
※屏了解，解了屏，卑微女孩修文章
※看这里！食用须知：奇数节为🐑视角，时间为现在，前后连续。偶数节为黄儿视角，时间为过去，前后不完全连续【可以看做是插叙回忆】
※一发完 弘杨羊凡无差 私设如山 有一点点权超
※国际三禁 请勿上升
00
“你睡得安稳吗？我必须清醒着。”
01
已经不知道几点钟了。
天很黑，没什么星星。
道旁新建的高楼领着梧桐树的枝叶，把巷子上空堵了个严严实实，原本就寡淡的月色现下更是渗不进分毫，树色阴阴的，黑蒙蒙的巷子口如同笼罩着一团若隐若现的烟雾。
远方传来一声尖锐的鸣笛，巷口忽然一束光闪过，惊得墙头的野猫奓了毛，转身一跃而下，悄悄地消失在了黑暗里。
高杨踩下刹车，右手一打方向盘，车慢慢悠悠地晃进了巷子里。随后他熟门熟路地把车撂进了一个旮旯，拢了拢大衣挥开夜里的寒气，没和外边的人打招呼就推开了面前的门。
这其实算不上是个酒吧，白日浸泡在德彪西的音乐里盈盈漾漾，到了晚上倒生出了些酒吧的样子，横七竖八的酒瓶，吵吵嚷嚷的音乐，暧昧不清的灯光，还有迎面而来的年轻气盛。但此时高杨管不到这些有的没的，他打进门就直奔吧台旁的张超。
“来的够快啊，现在几点？”张超显然也没料到，说着瞅了眼手表，“一点四十？高杨你不会在市中心飙车吧？半个钟头城南到城北？”
“在哪儿？”高杨开口问他。
“旁边卡座上醉着呢。”张超给高杨指了个方向，“想把他弄到沙发上躺着都不行，半个钟头前就说要给你打电话，到现在连电源键都摸不着，等他打出去天都亮了……”
高杨没太认真张超讲什么“酒吧的钢琴师临时有事”要他来“救个场”这种劣质的借口，他轻轻慢慢地朝那件熟悉的宽大卫衣走去，凑近的时候高杨感觉自己的手在颤抖，连呼吸都屏住了。
黄子弘凡闭着眼睛还在和手机死掐，他费力地把胳膊抽出来，额头在台沿边上轻磕了一下。高杨赶忙上去托住他的脑袋，右手撩起他并不服帖的刘海，其下的眉眼在斑斓的灯光下看不真切。黄子弘凡“哼”了一声，被酒精染红的耳朵在微微发烫，顺势就往高杨的手心蹭了蹭，像只黏人的小狗。
张超跟在后面出声：“你慢着点儿我刚刚去扶他的时候……”
“嗯？”高杨小心地让黄子弘凡斜靠在他身上，向张超递了个询问的眼神。
张超摸了摸刚才被黄子弘凡打红的手背，再看看现在这个安安静静地把头抵在高杨肩膀上的男孩儿，一时无话可说，随后抄起一旁黄子弘凡的外衣丢给高杨，好气又好笑地道：“麻溜的把你们的事儿解决了吧，真不让人省心。”
出人意料的，张超没有听见高杨像往常一样怼回来，他抽出一只手接过外套，把黄子弘凡一丝不苟地裹了起来，微垂着头，好看的鼻梁侧边打了层薄薄的阴影，过了一会儿，他缓缓地吁出一口气：“会解决的。”
“你们放心吧，”好像怕张超不相信似的，他又接道，“都会解决的。”
“真的是……”保持着一个卡座的距离，张超轻声笑了一下，无可奈何道，“那我就随便祝你们一下一路顺风，万事顺遂吧。”
高杨似乎没料到他这一茬，抬头一顿，然后弯起漂亮的眼睛，也轻轻地笑了：“谢谢。”
02
“哗啦”一声，黄子弘凡不耐地一把拉开窗帘，夏日晨光霎时涌入，把白墙映得亮亮堂堂。
他躬身将床上那一大坨五颜六色的衣服朝前推了一把，眯着眼睛看了半晌，终于确定里边没有他要的那一件，冥思苦想了好一会儿也没什么东西，只能曲着一条腿坐在在床上发呆。
突然想起了什么，黄子弘凡一下从床上跳了下来，趿着拖鞋随便捞了件衣服就蹿出了家门，冲着对门哐哐当当一通拍，拍完就晃悠来晃悠去地等人来开门。
没一会儿门被打开，一个少年从里边探出头来，蓝白校服穿戴整齐，软软的头发搭在额头上，黑色的瞳仁微转，打量了他一瞬，神色未变：“你干嘛？”
“高杨高杨！你看见我那件橘色的T恤没！”黄子弘凡嚷嚷着还给他比划起来，“就是那条……”
“等着。”没等他说完高杨就撒了门把手转身。
门顺势敞开，黄子弘凡毫不客气提脚往里走去，没两步迎面扔来一条衣服，他扒拉下来一看，顿时咧开了嘴，三两下套上了身。
“我就说怎么找都找不到，果然在你这儿……”他插着腰问，“好看吧！”
高杨拎起校服外套时抽空斜了他一眼，慢慢悠悠地说：“这事儿你该问问晰哥。”
“啊？什么？”黄子弘凡懵懵地戳在门口，见他没有继续的意思，才想着追问，就瞧见楼道里王晰正拉着芒果回家，而后路过门口时幽幽道：“人长得黑啊，就别穿亮色的衣服。”
芒果扭头看他爸爸，软软糯糯地问道：“爸爸，什么是亮色？”
王晰蹲下身来抱起芒果，对着黄子弘凡指给芒果看：“你看，就你黄子哥哥身上这件衣服的颜色，还有他平时穿的那些衣服的颜色……”
高杨在一旁憋笑憋得脸都红了，校服袖子一抖一抖的。黄子弘凡佯怒着冲上去，胳膊一抬环住高杨的肩膀，本来想着放什么狠话，却吸吸鼻子，轻轻“咦”了一声，问“你洗过？这味儿也太甜了。”
“那你再敢把脏衣服扔我家里变着法儿叫我洗试试看啊？”高杨挑眉敛了笑，胳膊一曲架在他身上，“信不信从此以后三幢五单元查无黄子弘凡此人？”
黄子弘凡一下认了怂，马上撒手道：“高哥我错了我错了，这个洗衣液实在太好闻了！”
高杨被他逗乐了，背起书包把他推出了门，一直推到了对门口：“别贫了快点儿！再不走迟到了！”
黄子弘凡匆忙转身朝他拉了一下嘴角，一阵风似的刮进了自己的卧室。
双方的父母本是关系极好的朋友，加上工作忙，就撂了两个小朋友自己一处玩儿，今天住你家，明天来我家，黄子弘凡估摸有半数的衣服都混在高杨的衣柜里，高杨也有一大堆书躺在黄子弘凡的书架上。
不是真正熟识的人都奇了怪了还有这样差别迥异的朋友，甚至疑心不过是高杨宽容大方，只是被朋友戏称为“十米定律”的亲密却无人质疑。
自己什么时候和高杨这么好的？说实在话，黄子弘凡自己也不知道，这段友谊好像天生就如影随形，于他的记忆所及之处，哪里都是高杨温柔的身影，简直成了刻在骨子里的印记。
黄子弘凡拎起书包，奇形怪状的挂饰发出“丁零当啷”的脆响，正要拉开房门的一瞬间他停住了，而后小心翼翼地侧头吸了吸鼻子，甜橙的气息就在他面前盈盈漾漾地荡开，像是夏日的阳光。
黄子弘凡轻轻呼出一口气，扬起嘴角。
真的很甜啊。
03
高杨扶着黄子弘凡推开酒吧的大门，忽然手机铃声一通轰炸，他费尽力也没法把手机从黄子弘凡手里抠下来，只能拉着他的手贴到耳边，“喂”了一声。
“两点钟了诶！黄子弘凡你喝好了没？”马佳的声音隔空传来，“小屁孩一个使唤我做代驾还喝得这么晚啊？你要跟我说没好我可睡了啊。”
“佳哥你睡吧。”高杨感觉身边的人“哼哼”了两声，手机被他捏在手里瞎晃，“黄子我送他回去就行。”
对面一时间没了声音，过了一会儿才道：“哎哎，哥也没啥好说的，照顾好自己照顾好他。”说完就挂了电话。
高杨失笑，松手让黄子弘凡自己晃悠去，没想到反而安静下来，手机就搭在高杨的肩膀上，没心没肺地“呼呼”大睡。
走了两步把黄子弘凡扔进后座，那人迷迷糊糊地问：“你是谁啊？”
高杨拉不下攀在肩上的那只爪子，干脆回答：“别闹了，代驾。”
“哦。”黄子弘凡自己收回了手，侧身蜷着睡了。
汽车在地上挪了两下，轮胎摩擦发出了“滋滋”的声响，而后跃出了那个小旮沓，七拐八绕地出了巷子，汇入公路道上的杳杳灯流。
大概是路灯光有些亮了，没一会儿黄子弘凡就转了个身，抬起胳膊挡在眼睛上，忽然没头没尾地来了一句：“你知道我家在哪儿吗？”
高杨瞅瞅后视镜，回：“知道。”
“远吗？”
“挺远。”
“明明一点儿也不远的好吧？”黄子弘凡不满地嘟囔一句，又问：“要我给你指路吗？”
“不用。”看他一副醉得不知东南西北的样子，高杨一时啼笑皆非，“我认识。”
“你不认识！”黄子弘凡又转了个身，“我跟你说我第一次去的时候差点儿没找着那地儿，简直了怎么会这么绕啊……还是那个谁认识路把我给领了进去。”
高杨一下明白过来黄子弘凡指的不是自己家，而是他高二暑假去S市参加夏令营时住的快捷酒店，那次黄子弘凡招呼不打就一个人跑来，结果靠着导航在另一家酒店门口迷了路，幸好他当时正好下了课回来，才省的黄子弘凡流落街头。
他不太明白这么一个地方会被他视为自己住的地方，回忆稀稀落落地滑过，他握着方向盘漫不经心地问：“那个谁是……”
车内一片寂静，不能不说是失望，高杨直接回头看了一眼，瞧见一盏盏路灯的光映得他的脸忽明忽暗，紧闭着双目好像沉沉睡了过去。
而就他扭过头的一瞬间那人开口了，他问：“你有喜欢的人吗？”
高杨目光一闪，没有出声。
“那个人啊……”
“就是……”
“我喜欢他。”
黄子弘凡如是说。
声音很轻，一下子溶化在了夜色里。
04
黄子弘凡想要高杨一个答案，虽然他压根就没把问题问出去，他为了这事儿避开高杨好多天，暗搓搓地给自己定下了最后期限。
“夏令营？”黄子弘凡求确认似的反问。
“是。”高杨把衣服一件件叠好放在行李箱里，“我早说过，你又忘了吧？”
“那你生日不是没得过了吗？”黄子弘凡给他让开一条道，蹲在地上看着他忙出忙出，“太遗憾了，你的生日即将失去国际巨星黄子弘凡的到场，这真是巨大的损失……”
“拉倒吧，我小学二年级的时候你就在我生日那天和你表弟出去玩儿，哪里管我？”高杨掰着手指清点物品。
“那我不是半夜想起来还来敲你家门给你唱生日快乐歌了吗？”黄子弘凡托着腮看他。
想起当时两个小孩穿着小动物睡衣，立在黑漆漆的楼道里合唱《生日快乐歌》的傻样，高杨没忍住笑出了声，柔声道：“没事儿，你要真想等我回来给我补一个呗。”
“好，我给你……”黄子弘凡举手朝他挥了两下，没维持住平衡，摔了个屁股蹲。
“黄子弘凡，你拿答案去投影给全班对一下。答案在高杨那儿。”数学老师把批好的作业递给他，原数学课代表高杨去参加夏令营后，这个职位就被责任感过强的黄子弘凡暂代了。
他闻言应了一声忙不迭地跑了，发完作业在那个干净整洁的空座位旁逡巡了半天，一直到同桌代玮捏着支笔抬头问他，他才大咧咧地在高杨座位上坐下，回：“我来找天利的答案。”
“好像在左边那沓里边吧。”代玮提醒他。
他弯下身想把头塞进抽屉里似的往前探，然后慢吞吞地一本一本翻起来。
手腕一抖有什么东西掉下了抽屉，他捡起地上的便签只匆匆看到“黄子弘凡”这几个字就做贼心虚似的地甩回了桌面上，碍着代玮在场他没好意思再伸手，却抓心挠肝地想看看那便签里写了些什么，他总觉得那里有他的答案。
下一秒代玮起身撂下句“我去找张超”就离开了座位，黄子弘凡轻轻呼出了口，快速翻开了那本便签。
提醒黄子带英语书
问阿黄今天吃什么
叫黄子补作业
让黄子弘凡把他的脏衣服领回去！
……
不过是一本普普通通的提醒便签，看着黄子弘凡不停地出现就足以见得自己有多麻烦。他有点沮丧，拨着纸张“呼啦啦”地翻过，停在了最后一页上，米白色的纸上是高杨算不上漂亮却工整干净的字迹。
他写着：问他一个问题。
黄子弘凡盯着这行字看了许久，终于松开手，把便签安安稳稳地放在了原处。
“答案不是很明显了吗？”不远处代玮立在张超边上，指着他的作业本道。
“哦，这样啊。”张超夸张地拍手。
黄子弘凡抬眼瞅了瞅他们，心里想着，明显什么呢？
事到临头反而不愿向前，黄子弘凡你真够可以的。
05
心跳的太快了，好像周遭都是呼啦啦的风声，耳膜生疼，鼻尖也翻起酸味儿。
“那个人……怎么样啊？”他小心翼翼地开口，不知道出于一种怎样的心理去索要个答案。
“他一点儿也不好……”黄子弘凡的声音还是很低，像个和幼儿园伙伴吵了一架的小朋友，赌气似的数起他的缺点，“一个嘴毒又腹黑的人，看着聪明却迟钝得要死，表面上闷声不响特招女孩子喜欢，还总有人找我递情书……”
“你明明一封情书都没有给过他。”高杨说。
“谁闲着没事给情敌递情书啊！我没给她们收下扔垃圾桶不错了！”黄子弘凡不满地撇了撇嘴，“说好了什么大学是我的选择，结果还不是拖住我然后坐着飞机就跑了，心里想的是‘都是为了我好’，可是少了他，我还有什么好的。
“别人想不通怎么会有我们这样奇怪的好朋友，看着完完全全是两个世界的人，就我知道我哪里是想和他做朋友啊。”
“你喜欢过一个人吗？你没有你就不明白。”黄子弘凡的声音越来越轻，可每一个字、每一句话还是清清楚楚地落在高杨的耳朵里，“我本来就不该奢求那么多，他就是一束光啊，怎么能够的上我去偷……”
“你怎么知道我没有呢……”高杨小声说着，拿手背抹了一把眼睛，减缓车速在路边停下，深吸口气好不容易压下情绪，可还没来得及踩下油门，后座的人先闹腾起来。
黄子弘凡挣扎着坐起来，脑子跟断片了似的，迷迷瞪瞪地朝前盯了半晌，随后歪向右边的车门，嘴里嘟囔：“到家啦？”
高杨眨了眨发红的眼睛，回头柔声哄他：“没呢，你睡吧，到了我叫你。”
“我难受，我想下车。”黄子弘凡低头磕在车窗边上，歪着脖子，从毛衣袖子里伸出几根手指扒拉车门，结果连锁也找不到，只能皱着眉头，嘴里碎碎念些什么。
高杨没法，解了安全带从驾驶座往后探身，一手扯着黄子弘凡的胳膊，一手给他打开车门，只是高杨右肩停留在他面前的一刹那，黄子弘凡就无意识地靠过来，鼻尖在高杨的脖子上轻轻擦了一下。
高杨一下滞住了，僵着身子没再动弹，漆黑的车里只有路灯撒下来的一点点光亮。
黄子弘凡大概是被高杨的大衣弄得痒了，他抬手拉着那领子往下扯，扯到一半忽然停了手，就抽抽搭搭地哭起来，高杨的黑色衬衫挂晕开了一大片。
高杨索性关了车门，过了缝从驾驶座跳到了后排，一条腿跪在座位上，拉过黄子弘凡搂在怀里，按着他的肩膀，轻轻慢慢地拍，像哄孩子似的低声道：“阿黄不哭了……”
谁知道黄子弘凡反而哭得更大声了，换气时的抽噎听着像是要背过气去，揪着高杨的衣领像是在揪着一根救命稻草。哭声渐渐地停了，他伏在高杨的肩膀上小声喘气，然后梦呓般道：“羊，我想你啊。”
附近的路灯忽然坏了，“滋滋”两下没了光，高杨什么也看不见，只能把怀里的人搂得再紧一点。
“你才是光，是我的太阳。”
06
黄子弘凡从来没有和高杨吵过架，所以哪怕是一点口角都显得十分严重，何况这次他们已经两天没有说过话了。
约了张超在楼下喝酒，结果到手的是西瓜汁，他有点恼：“我不是说叫你带酒吗？当我看不出什么是西瓜汁哦？”
“差不多得了，半夜三更的我还愿意出来陪你。”张超回想起手机里那条一半叮嘱一半威胁的消息，把西瓜汁塞到黄子弘凡手里，“你也就一个半蔡蔡的量，还喝酒呢，到时候还要叫高杨拖你上去。”
听到这个名字，黄子弘凡不说话了，只小口啜着西瓜汁目光无神地看着眼前的婆娑树影。
“你说说你这是在想什么呢？”还是张超先开口了，“暑假都过了三天了，拿着伯克利的录取名额，先前有多开心啊，现在倒好，嚷嚷着要去维也纳？”
“……”黄子弘凡没出声，甚至连动都没有动一下。
“喜欢人不是这样喜欢的，你还是小学生吗……”张超感觉自己语重心长地像个孩子妈，“高杨不会愿意看到你这样的。”
黄子弘凡想起高杨，他那天分明倦容难掩，却还是温柔地劝解自己，理性地分析了所有的利弊，希望自己这个一门心思走歪路的人能回头看看：
“我从来都不觉得你的实力配不上什么什么，在我心里，阿黄配得上世间的一切，只是很多好机会都需要把握。
“你心里清楚地知道自己适合什么、想要什么对吗？你明白什么是最好的选择。
“不论在哪儿，我一直都在的。”
黄子弘凡掀开西瓜汁上的塑料盖仰头灌了一口，他知道所有人都是对的，只有他是错的。
一头扎进去又后知后觉地明白过来，他和高杨身上那种种不同本就是他努力去忽视都忽视不掉的，不合适还是不合适，有什么好多说的。
谁不知道你一直都在，只是在那个莫测的未来到来之前，我还贪恋着现在。
日子一天天过去，他不敢比高杨先一步离开，他怕他在机场无处可避，只能被迫接受高杨像个哥哥一般的叮嘱与关心。
一年多来，你不找我，我也不找你，双方保持着一个微妙的平衡。高杨在用他惯有的宽容给他时间去想通一些事，直到那挂在置顶位置、悄无声息了一年多的头像忽然跳出消息。
羊：我明天晚上九点的航班。
后天是黄子弘凡的生日。
黄子弘凡一瞬不瞬地盯了很久，然后扔下手机把头埋进被子里，高杨没有问他任何问题，更不要求他去做什么，可他宁愿高杨拿钥匙打开面前的门，扯着他的衣领逼问他这么久了到底在矫情什么，也不想一个懦弱的自己惶惶终日。
结果还是没下定决心，他去了那个旧书店改装成的酒吧，曾经的书店，是高杨最喜欢来的地方，也是后来很长一顿时间，他们一群人聚会的地方，他怀着私心，好像没心没肺地喊张超出来喝酒，不过是想着通过他，再通过代玮，通过其他许许多多的人，去听一听有关高杨的只言片语。
“你还记得你当初问我，我和圣权吵架吵到分手的那一次是怎么和好的吗？”张超转着手里的玻璃杯问他。
黄子弘凡想起来，就是那个用西瓜汁灌醉的晚上，张超当时只是笑，很温柔地笑，说不告诉那个什么都不懂的自己。
“我现在告诉你。”张超还是笑，黄子弘凡知道他这个时刻稳重自持的哥哥，每次想起金圣权时都是这样的神情，“世界很简单，世界很可爱，只要你喜欢他就够了。”
“高杨走之前，代代问他，一个小小的事情为什么会被你们搞成这个样子？谁发条信息服个软都不至于如此。高杨回答他，‘我知道这是小事情，但我和他之间不是小事情，与他有关的事都不该隔着屏幕了了，而且我不需要他服软，我的小太阳我会保护他一辈子’。”
“那你说，为什么要把事情搞得这么麻烦？”
黄子弘凡刚想开口说什么，张超就打断了他：“你别跟我说什么不合适，这个答案到底是外人评判的，还是你们自己的选择？”
黄子弘凡忽然记起高杨对他说过“只是很多好机会都是需要把握的”，他仰头把杯子里的酒灌了下去，对着张超比了个OK的手势，出奇地言简意赅：“懂了。”
07
清晨的风透过窗户缝儿吹进来，挟了些醉人的花叶水色，连窗帘也晕晕乎乎起来。
黄子弘凡眯着眼睛醒过来，没有恼人的酒气，没有宿醉的头疼，房间里弥漫着甜橙的清香，他迷迷茫茫的，承认是自己脑子断片儿了。
一个人影走过，高杨拎着他那件熟悉的拼色大衣从衣帽间里探出头来，好看的眼眸盛着光：“阿黄早上好，今天起挺早哈，想吃煎饺吗我正要去买。”
黄子弘凡怔愣了片刻，忽然像点了开关似的从床上弹下来，结果一脚踩中毛绒绒的动物拖鞋，又摔了回去，见高杨笑的开心，他委屈地扁了扁嘴：“别笑了！高杨我跟你说，我昨天晚上做了个梦，超可怕我梦见……”
他忽然顿住了，不知所措地看着眼前的一切，是了，到底昨天是梦，还是现在是梦呢？
高杨看着他，于是放下衣服走上前去，还是一条腿跪在床板上，把黄子弘凡搂在了怀里，轻轻地说：“阿黄，昨天是真的，今天也是真的。”
黄子弘凡一瞬间红了眼睛，强忍住泪水，想开口却发现喉咙胀痛，连一个字也吐不出来。
“生日快乐，阿黄。”高杨还是搂着他，对他说：“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？”
黄子弘凡有些恍惚，S市繁华的夜景逐渐浮现在他的面前，两年前的七月十五日，他糊里糊涂地跟着导航却在S市迷了路，在不知道怎么办的时候有个人拍了一下他的肩膀，他一惊，转头看见来人，却立刻扑上去给了个熊抱。
“你怎么来了？”高杨笑着问他。
“生日快乐！”黄子弘凡也笑，“我想想还是得卖你一面子，国际巨星专门来给你过生日是不是很荣幸！”
“受宠若惊。”高杨附和他。
“……羊，”安静了一瞬，黄子弘凡出声，“我可不可以问你一个问题？”
“你说。”
光影重叠，当年他最终也没敢说出口的问题被高杨抢了先：“你愿意和我在一起吗？”
“是，我愿意了那么多年了。”黄子弘凡按着他的肩膀朝自己又贴近了些，如释重负般松了口气。
08
为什么会把那个地方假装成自己住的地方呢？
因为我幻想了无数次与高杨一起，上一个大学，租一套房子，然后约定一辈子。
虽然前面暂且办不到了，高杨回答我，但我愿意和你约定一辈子。
09
“这道路有点黑，你睡吧我负责。”
END.
哎呀终于写完了可累死我
脑洞大概是三个月前的⑧然而太忙了没有空写
第一次搞这样的时间线可能会有点乱，但是想了好久还是没有拆开，认为这样效果最好
谢谢看完的大家辽(*๓´╰╯`๓)
